有人住山洞的,住木屋的人也是极多的——多少大户人家,里外几进屋子都是木头板壁,地面才铺砖,饶是如此,已经是殷实做派了,一般百姓家里都是泥土地。俺们一路走来经过的村子,一村可有一户砖瓦房的人家?”

栓子便又问老太太,“现在去许县乡下转悠转悠,不说两层小楼了,单层水泥抹面的砖瓦房,水泥地面的,又有多少?一村百把户,二三十间水泥砖瓦房,这是有的吧?城里,城里便更不必说了,新修的房子再造木板房的都是少见,全都是砖瓦房、玻璃窗,想要造木头板壁都难——师傅都转行了,凑不足一支施工队出来。”

“现下城里多少人?光是云县,上次人口统计,城关就有十多万人了,这十多万人里,便是一半都是外来人口,不考虑建房的,剩下七八万人,五口人家一户——这不少吧!”

“那是要的。”老太太不得不承认,孙子的脑子似乎要比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更灵活些,她感受到了下一代的成长,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衰老,“光咱们家,这就分了几户了……这一户少说也要有个一大两小三间砖房,再带个小院子是最好……”

“八万人口分一万六千户——一户三间房子,一间房用多少砖这都是有数的,18墙的话,一平方米用到九十六块砖,三间房子算用六十米的砖墙,那就是一万九千块砖,便算个两万块吧。一户人家要用两万块砖,许县的官窑用的大筒烧砖,开窑一次能烧十万砖,也就是供应五户人家的用砖需求,一万六千户,要轮到的话得等三千多天,也就是十多年……”

别看栓子土里土气,扎个头巾子,在毛衣外穿着翻毛的羊皮马甲,衣着和脸上那两坨粗糙的红一样,都泛着老家的黄土味儿,但他扳着手指做起算数来,却是熟练而又快速,“这还不算工厂、商铺、衙门学校这些地方要用的砖块……也是因此,俺们这些私人的砖厂才能站住脚跟,勉强达到买卖上的平衡,不至于说买砖还得托人卖面子,又或者还有倒手赚差价的。”

当然了,不可能说一县所有人家都突然有钱建房了,所以市场的需求并没有栓子计算得如此迫切,但有一个道理是可以把它当做金科玉律的,那就是,只要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在,还算是个人,那住砖房就和要吃饭一样,是他必然的诉求,这里没有什么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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